「你爲什麽來台灣?」陸生最經常被問的這個問題,梁國祥的答案是,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稀裡糊塗就來了。」
「怎麼會選擇位於屏東這所偏遠的私立學院?」《陸生元年》作者藺桃坐上屏東女孩李侑潔的機車,從高雄往屏東的路上,兩個女孩都充滿好奇,因為連在台灣聽說過該所學院的人都很少,更別說來自對岸的年輕人了。
「好像因為我爸爸認識這間學校的人。」梁國祥說,他只選了這一所學校。
「我對大學無所謂,去哪裡都可以。」這個不知道爸爸怎麼弄來信息,又怎麼辦好繁瑣的入台手續的20歲男生,似乎對讀書並沒有什麽興趣。「高中基本沒有在讀,分數?」他嘴角往上抬了抬,「反正三本上不了。」
在金融機構擔任管理層的父親,也幫他找到大陸一所大學的入學名額,但學費需要10多萬人民幣,「算了,還是來台灣吧。」他自己做了決定。
梁國祥是福建泉州人,他說台灣的人、物、吃、氣候基本都跟家裡一樣,台語他一點問題都沒有,雖然同學們聽他的閩南話還是有些困難。
適應,對他來說不是個問題。生活本身,卻成了問題。
在這個比他的高中人數還少的學校,他覺得格外的冷清,「上課的時候都沒什麼人。」除了他,全校只有另外一個陸生。他不參加社團活動,不打遊戲,也不愛運動,沒有課的時候,他通常從前一天晚上的兩三點,睡到當天下午三四點。偶爾也會翹課,「請病假」。
他不玩校內網,很少上社交網站,「電腦都沒意思」,聊天或者看電影,不至於那麼無聊。無聊是他時常提起的一種狀態。
學校距離屏東市區還有7公里,到外面吃頓飯,如果沒有同學開機車載他,自己得走上一個多小時。自稱能吃飽就行的他,幾個月來天天吃學校餐廳,也「吃到想吐」。
每天QQ上線,爸爸都會找他,從吃嘮叨到睡,通常情況下他要麼當耳旁風,要麼設置成讓父親看不見他在線的狀態。但有一天他終於忍不住打電話給老爸,「你再不給我買機車,我就快餓死了。」但爸爸出於安全考慮只答應買腳踏車,他拒絕了。
同學看他實在閒得沒事,邀他一起去工地打工,「另外一個同學有事,沒人去。他說很好玩,老闆還會請吃飯。」他也知道法律規定陸生不能打工,但「反正很無聊,就試試看了」。「要是被人告發怎麼辦?」藺桃問。他說,「大不了被遣返回去。」
第一天,他要給50多根鋼管塗上油漆,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五點,一整天下來,「腰都快斷了」。「爲什麽第二天還要去?」藺桃問。他說,前一天累到完全忘了找老闆要工錢,第二天如果不去就白做了。
第二天挖了一天的土之後,他拿了錢就走了,之後再也沒去。「兩天拿了2200塊,但我那雙快3000的球鞋第一天就沾滿油漆,報廢了。」幾十天以後回憶起來,他仍然後悔不已。
我們建議他參加轉學考,轉去交通更方便,也更多陸生的義守大學。「我也在想轉學考的事情,」他似乎自言自語,「(不然)怎麼在這裡度過四年?」他認真地提起精神,問怎麼考,要考哪些科目,寫簡體字可以嗎。一連串問題後,他問了一個很中國式的問題,「可不可以直接交錢就進去啊?」
後來,他轉到高雄的另一所科技大學,是我們所知第一屆陸生裡最早轉學的兩位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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